沧尘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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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当苏梦枕的病有实体】《病》43

(【病】x苏。暗黑发神经XP产物)

不搞斯德哥尔摩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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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梦枕其实知道天已亮了,只是此时静谧难得,迷迷蒙蒙还不愿醒。恍惚间听得叩门声,身周暖意忽而撤去了,梦饮事不关己地坐到了一边。

他打量了梦饮一阵,还没太想起睡着前的事。

失去了温暖怀抱的保护,苏梦枕后知后觉地觉察到冷,震悚间翻身而起,就见身上只披着件单薄的黑衣,黑衣之下仍是未着寸缕,甚至他还是躺在地上的。

房门在这一刻关上了,来送食水的狱卒低着头退了出去,并没有来得及和撑起身的他打个照面。

“别起那么急,衣服都滑掉了,遮不住可别怪我。”几步之外靠墙坐着的梦饮悠悠开口,身上仅余的中衣凌乱未束。

苏梦枕只觉两颊一瞬间红到了耳根。

这算是个,什么场面?

“逗你的,他没看见。”梦饮玩味地勾勾唇角,“演戏得演整套,总不能我昨天对你那样,早上让他们看见你小鸟依人吧?”

小鸟依人个鬼!你哪只眼睛看见……不对,梦饮会这么说,指不定自己昨晚真的是这么一副……见不得人的模样。

然而被人草率盖了件衣服丢在地上不管……甚至这衣服也不是自己的,要给人传出去,简直更糟。

虽然并不指望牢狱生活能培养出什么好心情,但是今天醒来的感受堪比噩梦。


梦饮没有搭理他内心疯长的荆棘,只是顺理成章又靠过来,捞起衣服裹了他,将他扶回榻上,捡了地上散乱的红衣丢过去。

“你收拾一下吃饭。趁我在,有什么馋的,我去问他们要。”梦饮瞅了一眼桌上食盒,忍不住偷了颗山楂塞进嘴里,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顺口一提:“晚点我再杀他们。”

“谁?”苏梦枕一时没反应过来。

“刚才那个偷看的,还有那两个姓任的,蔡京也跑不了。”梦饮鼓着一边腮帮子不以为然地摇头,示意苏梦枕附近没人无需担心。

苏梦枕刚脱下黑衣,此时正在被揉成一团的红布之中寻找头绪,听得那个扎耳的名字,不由停手。

还没顾得上告诉梦饮,自己受伤的左膝已恢复大半,可以行走,无论梦饮接下去有什么计划,都已经可以提上日程好好讨论。

趁着还未穿衣,苏梦枕又仔细查看起自己伤势来,梦饮见状往榻边一坐,忽然双手捧了他的膝头,前后左右徐徐吹气。

苏梦枕无言以对了片刻。

梦饮耐心完成这项大工程,严肃地坐正了,“昨天弄疼你,要吹一吹。”

这非人生物不会以为吹吹有用吧?苏梦枕连白他一眼也不想,闷头继续在二人的衣物中翻找。

指尖拂过缠结的黑与红,苏梦枕心头却忽然跳了一下,有什么念头倏忽而逝。

“梦枕,我有个主意。”梦饮显然也若有所思,他伸出手抓住了这一团混乱的衣料,“等你完全恢复,你我便调换身份,你光明正大走出去,剩下的不用操心。”

看出苏梦枕眼中犹豫,梦饮摇摇头,“这恐怕是最不冒险的了,比起你我赤手空拳杀出去,或者等楼里明目张胆来劫狱。”

要突围,冒险总是难免的。不过到时梦饮留在牢里假扮苏梦枕,只能靠归鞘来脱身,好端端还得多受一次难。

苏梦枕沉吟道:“我能稳妥行动还得等一阵子,你先演下去吧。在那之前,莫让他们再为难你。”

梦饮不以为然地应了一声,倒像是对这真诚关怀并不受用似的。


一趟辛苦的北方之行似乎只是堪堪平息了雷纯事件的影响。一时疏失花了一个多月来补,蔡京对梦饮的态度仍是比最初要冷淡了些。

隔了几日,蔡京召他来,不咸不淡地警示他低调行事,别一天到晚跟着二任到处鬼混。市井里耳目太多,金风细雨楼的鸽组和王小石带出来的那拨人都不是吃干饭的。

梦饮垂首称是,反倒舒了口气。失去这些纸醉金迷的享乐并不令他难受,要不是为了塑造出一副胸无大志自甘堕落的形象,他更喜欢蹲在牢里一整天看着花苗发呆。

要是对待个普通人类,蔡京恐怕还会对这种堕落存疑,可梦饮不是人类。

或许在蔡京和二任的眼中,他不过是个只懂满足本能的动物,只要奖惩到位,完全可以当条狗来训着。

梦饮盯着地面出神,要不是生在苏梦枕身边,可能还真就是这么回事。

但自始至终,苏梦枕将他当作是人,爱也好恨也罢,皆无所隐瞒。即便身陷泥淖,即便面对的是无心草木,也从不曾懒于教化,生生凭着一己之力为白纸一般的他筑起藩篱,将世间一切污浊的、迷乱的、非人的都挡在外面,近乎于执拗地手把着手教他如何做人。

做一个像苏梦枕一样问心无愧的人。

所以这就是过去的自己,非要保住那颗心的理由吗?为了活在这世上,也有心可以自问?也有心可以示人?

人生有这样的执着和坚守,比之浑浑噩噩沉浮一世,是否才更称得上是幸运?

他忽然想问问苏梦枕。

“梦饮。”蔡京放下了茶杯,冷冷唤了他一声。

“前一阵子算是磨合,今后交予你的才是正事。这次的任务,你要瞒住身份,未必能全身而退,因此我想看看你的能力。”


狱卒送了晚饭,就小心翼翼地将门锁上了。

门上的小窗被打开,狱卒隔着铁栅又朝里张望一阵,确认无虞之后才离开,也并没走远。

种种迹象似乎提示着有事发生。今日梦饮被蔡京叫去,至傍晚也没再回来,因此猜不出一点端倪。

无论如何,休养仍是目前唯一能做的事。当这看似简单的事成为多日以来仅剩的任务,简单的反而也会变得尤其困难。

苏梦枕叹口气,压下胸中焦躁,强迫自己认认真真把饭吃了,做了些简单的活动,又返回榻上。

入夜不久,任劳任怨竟然换下了门外的狱卒,亲自开始值守,期间几次窥视,不知在看什么。

一直守到了子夜却没动静,苏梦枕自己倒有了些困意。刚拥着被子转向墙壁,心口生命连接处一阵悸动,梦饮的一点心火挣扎扑朔了片刻,突然熄了。

苏梦枕翻身而起,就在同一刻余光乍暗,那个黑色身影悄无声息伏倒在他手边。

“当啷”一声,随着梦饮回返的无愿刀掉落在榻前石板地上。

门外二任立刻就动了,不过只是趴在窗边查看,并没进来。

苏梦枕恍然,看来梦饮此次归鞘是蔡京早有安排,想必为防蔡京起疑,梦饮是坦诚交代了归鞘的过程,要二任及时来收走无愿刀。

二任见他有了刀,显然心生戒备,但这么个架势……却是以为梦饮刚刚回返就有能力提刀杀人?苏梦枕失笑,不由低头去看。昏黄烛火之下,黑衣人显然还未完全清醒,额上不知为何满是血迹。

这又是什么死法?苏梦枕抿了唇,见此情景难免心生痛惜,俯身便想去拥。

自昏沉间醒转的梦饮下意识唤了他的名字向他伸手,一向慑人的气势被短暂封冻,别说是有什么威胁了,此时这本该掠夺的生灵怕是连一点还手之力也无。

岂不正是时机?


苏梦枕心下一动,眉间怜惜霎时化作杀意,他捡了地上刀,不由分说将寒气四溢的刀刃压向梦饮咽喉。

突然抵上的阴冷令梦饮倏然清醒,立时接下白刃负隅顽抗,慌乱与恨意在这一瞬涌入他的双眼。

——梦饮,我放过话要杀你,这种时机不可能心软。得罪。

脑海中苏梦枕的声音及时闯入,梦饮微怔。这算是报复吗?连说话的语气都和自己先前作势强办的那次一样。

说是演戏,苏梦枕手上力道可一点没含糊,梦饮咬牙去挡,接刀的手已在淌血,冷汗也出了一身。

要说没点私人恩怨,谁信?

梦饮勾唇冷笑起来,声音因吃力而发颤,“苏梦枕,我不死,还能保着你……你在相爷眼皮底下杀我,你猜猜会是什么下场?”

“我不必猜,也轮不到你为我操心。”

“那你也不管杨无邪了?”梦饮勉力挣扎几下,仍是气力不济,索性一手掩了咽喉,另一手整个抱住了苏梦枕手臂,令得刀锋进退不得。

听到这个名字,苏梦枕明显迟疑了一瞬,梦饮才抢得一口气,吼了门外两个木柱进来帮忙。

饶是有梦饮全力纠缠着,从苏梦枕的手里夺刀也吓得二任魂飞天外。战战兢兢将黑刀送出牢房之后,任怨才腆着脸来扶梦饮,还没使上力,差点先软倒在地。

梦饮自己站起了身,抢过任劳怀里长鞭,说是亲自教训苏梦枕,将这没出息的两个人轰了出去。


任劳任怨离开许久,梦饮仍执鞭立于原地,胸口起伏不休,满眼阴鸷涌动。

“怎么,你真要动手?”苏梦枕冷道:“公报私仇的机会不多,你抓紧了。”

长鞭撕裂开沉闷空气,落在石头墙面上,留下道浅痕并一串新鲜血迹。

苏梦枕一瞬未瞬,仍如枯木默立,所有不必要的动作都如短命的花叶剥脱殆尽,唯余风骨肃穆。

那一道血迹来自梦饮手上渗出的血。

梦饮愣了一下,几乎以为不是自己刻意避让,而是这长鞭凭空犯了怵,见到面前的人也禁不住绕行。

明明手握惩戒与评判的权力,气势上却莫名争不过端坐床榻低他一头的苏梦枕。

梦饮不自在地冷哼一声。

“你怕是也真的动过杀心吧?苏梦枕。”

“动过,我不瞒你。”苏梦枕神色坦然,“但我不会下手。”

“杨无邪没有受控,我先前是骗你的。”梦饮突兀道。

毫无预兆得了这么一句话,苏梦枕立刻松了口气。然而心安之后,倒觉得有些好笑。

梦饮在自己的面前还真是全不设防,此时冷若冰霜是假,破罐破摔是真。

若希望靠杨无邪做牵制,又何必摊牌?重要的筹码说丢就丢了,又是在期待着得到什么回应?

冰冷的交易背后生出了私心,简单一句话冲口而出的同时,不知梦饮是否意识到了这一点。

“不是因为无邪。你的心回不来,我是遗憾,但也不是非得改变什么……我已想清楚了,没有理由杀你。”


梦饮沉默片刻,终是扔了长鞭。

苏梦枕的话说得很明白了,根本不需要重复或留下凭据。

苏梦枕这样的人是一诺千金的,不论他的话是说给千万人听,还是说给一个人听,甚至根本没有说出口,只要是他做了决定的事,不会无缘无故动摇,大可以放心相信。

因此令梦饮格外留意的倒不是话的内容,而是苏梦枕说这话时的神态。

严正到近乎庄重的语气,仿佛不是在表态,而是在诵读一篇悼文。他的眼神是坚定的,坚定得悲壮,又似是空无,是已然看清了往后岁月,深知那漫长旅程之中再无落点。

损毁的心无法重塑,何况连碎片都已交托。这是他二人都心知肚明的事。默许无心的梦饮活着,便同时意味着永不可能迎回那个有心的他。

即便未来没有了相府施压,逃离了江湖恩怨,梦饮自问最多也就是可以与苏梦枕和平相处,断不可能重写过往温柔甜蜜。

苏梦枕,也接受了?

梦饮兀自摇了摇头,过去那个自己还是不够成功,相处许久,只被苏梦枕打磨得悲天悯人,却没教会苏梦枕学得星点的自私。

榻上的苏梦枕勉强笑笑,拉了他坐下,伸手撩开他被血迹粘连的鬓发,轻柔覆在他伤痕累累的额头。

“你疗伤吧。”

“蔡京让我自尽脱身,倒也是好事。我和他说,每次归鞘需得花时间休养,没法频繁出手,这样我刀下亡魂兴许能少一些。”梦饮握了苏梦枕的手,将他温热掌心在额前抵得更紧,“别误会,我不考虑你那些道义,只是不想身份败露后树敌过多。”

“他让你杀的,多半也不算好人,否则太惹人耳目。”苏梦枕任他抓着,垂了眼不再看他,“不过拖不得太久,他最终的目标,必然仍是诸葛正我。”

梦饮嗤笑一声,杀诸葛正我?且不论成败与否,但凡敢向此人出刀,简直就是活得腻了。要入神侯府不可能再藏起自身绝学,神侯门下弟子哪个不认得红袖刀法?便是自己能以死脱身,后半生也不会太平。整个江湖,他最不想树的敌,此人要算第二。

至于第一……

梦饮屈指勾了苏梦枕下颌,用与这挑衅的动作极不相符的犹疑语气缓缓开口。

“有件事我想知道。什么情况下,你会考虑杀我?”

“倘若有一天,你故意伤我。”

“如此而已?”

“不够吗?”苏梦枕正色,“我不会再纵容谁故意伤我,不管他有什么理由。这是对那个真正在乎我的梦饮负责,也是你和他都希望我学到的事。”

梦饮怔了怔,忽而像是被灌了某种苦药,吞吐不下。眼前与自己相同的那张脸,一时如同幻作了过去的幽灵,令他恍惚分辨不清面对着的是谁。

他弄错了。在改造苏梦枕这件事上,原来他也不算一败涂地。

梦饮艰涩地笑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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梦饮:多一点悲天悯人

梦枕:多一点先己后人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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